备受关注的世界移动通信大会MWC2025 巴塞罗那落下帷幕。喧嚣之后，对于信息通信业留下了哪些思考？作为全球移动通信领域风向标活动，本届巴展值得关注的新动态有哪些？启示是什么？内行看门道，《通信产业报》全媒体特别采访邀请赴巴塞罗那参加MWC2025的运营商、产业链领导和行业专家MWC回头看：观展体验、巴展思考，与业界一起“读懂”巴展。本期发布通信行业资深专家、北京邮电大学教授、工体元宇宙创始人葛颀MWC思考。
文 |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工体元宇宙创始人 葛颀
西班牙巴塞罗那百年未能建成的圣家族大教堂前方有块很小的绿地，里面池塘可以完美拍到教堂的倒影，是个隐藏的宝藏地点。但今年池塘的水位骤减，双塔合二为一的传奇没有再现。
巴塞是世界移动大会MWC多年以来的连续举办地，今年更是有超过10.9万人参加的热闹盛会，MWC25究竟传递出什么样的信号？
热，只有人工智能，AI
你甚至会以为，MWC应该更名为AWC，AI World Congress。大会上，从芯片、终端、网络、平台、应用，到咨询公司、政府机构和垂直行业生态等所有的参加者，都将注意力、时间和资源优先投给了AI。也许只有AI开头的名字才会让盛会更加名副其实，帮助主办方GSMA更好地凝聚产业公司和资源，将目前的8个展馆填得更饱满，为即将到来的0号馆做好铺垫。
和MWC24火爆出圈的AI Pin等新形态AI设备不同，今年AI更加脚踏实地，回归移动互联网寻找可以变现的商业机会，高通甚至展出了一整面墙的AI PC。在AI PC和AI手机成为大会最主要展示硬件形态的同时，AI for enhanced experience成为最常见的应用创新服务。AI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重做一遍和AI是最重要的生产力工具成为MWC25最大的共识。
AI整体投入高，技术路径变动剧烈，颠覆性创新频出，作为生产力工具的可控性和性价比还有待验证。MWC25展台排队较长的大多是AI拍照等体验项目，真实市场规模和商业价值有限。数量有限的行业展项则更多聚焦在基于现网的AI for networks，在网络规划调度、大数据运营和客服营销等领域提升效率、优化性能，更加智能和低碳。AI虽然在技术上得到验证，但在商业上能否闭环还是个大问题。考虑到运营商基本上都是上市的公众公司，如何让股东和投资者认可长期买单，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OTT阴霾再显，一场艰苦的行业利润和客户关系战或许不可避免。2000年欧洲商用3G、特别是2007年乔布斯发布iPhone以来，脸书、谷歌等移动互联网公司以过顶传球OTT的方式直接和客户对话，拿走了移动行业绝大部分的利润。对越来越多的用户而言，通话、社交和商务等99%的需求在第三方APP都能够得到满足，用哪家运营商的电话号码越来越不重要；对运营商而言，除了持续降价找不到其他更加有效的增长方式。基于Transformer架构的生成式人工智能AGI多模态大模型，是当前AI狂飙的主阵地。在这个领域，国外运营商推出的产品也不少，但普遍存在产品力不足、纯血度存疑、客户付费意愿低等问题。如果这些大模型真是第三方产品，那就是新版本的OTT。越是大规模推广，就会越快面临为他人做嫁衣裳、增量不增收的老问题。如果这些大模型真是嫡传长子，考虑到运营商的GPU投入规模、人才结构数量、激励机制和资本市场估值等关键性议题表现，均远远落后于openAI、Perplexity和谷歌、特斯拉、英伟达、微软等数字科技公司，如何与AI平台型公司开展可持续的有效竞争，其挑战甚至不亚于5G的商业化。
无AI，不能；有AI，不行。如果这一轮AGI驱动的数字化浪潮最终演变成新版本移动互联网OTT，或是成本和收益的边际效益长期无法转正，移动产业的生态有可能会出现前所未有的新格局。毕竟，作为一直肩负着最累也是关键责任的领头羊，运营商谁都不想也不能沦为配角。
闹，就是移动通信，Mobile
4G、5G甚至是5G-A、5G-RedCap和智能手机带来的移动宽带数据DoU增长红利正在迅速见顶。但下一个拥有稳定长期需求、商业上能闭环、技术上可运营的规模化市场依旧如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即。全球移动行业收入的增长已经低于GDP的增长，越来越多的移动运营商正在通过合并告别自己的品牌和客户。面对高昂的牌照、频谱等费用和普遍服务、信息欺诈等沉重的政府管制，也许operator的前方只能是carrier。越努力，越管道，早公共事业？只能喝到一杯清茶毕竟是无法长期保持庞大的团队、复杂的网络和无数的业务。移动通信高墙大院的封闭式发展模式似乎已经走到了终点，新的范式只能是路在他方。客户只会在最具备溢出效应的数实融合空间活跃、留存和生长。GSMA携手全球运营商推出的Open Gateway是个很好的战略性举措，但这还远远不够。更加开放的基础网络、更加开放的eSIM政策、更加开放的固定资产投资策略都需要新思维和新战略。对运营商而言，开放从来没有这么紧迫和重要。
虽然方向不明，美国已经躺平，欧洲心有不甘，亚洲正全力以赴。
最激进的是韩国运营商SKT。他们所有的展示，无论是网络、平台还是终端，全是AI解决方案。GPU、服务器和未封装的电路板是全部的展示硬件，展区的最中心矗立着高大的AI数据中心。无AI，不SKT。
KT则在大会现场搭建了社区，通过场馆、街道和实验室等客户化场景，以沉浸式体验的方式展示了AI带来的新体验，其中丰富的韩国文化元素得到了现场观众的热捧。
日本NTT DoCoMo将C位留给了一颗卫星，也许在自然灾难多发的日本，空地一体泛在通信的刚需已经超过了6G。
欧洲运营商继续深耕网络运营，没有放弃领导移动生态圈的可能性，将展位的黄金位置都留给了论坛和开放式社交，共识就是生产力。
沃达丰Vodafone展示了体育等垂直行业解决方案，办起了数字化转型论坛，毕竟来都来了，也许思想和信息的碰撞能够带来新的可能性吧。
Orange和Telefonica展示了移动网络开放APIs和大数据管理方案。这里有商业机会是明摆着，该绑定还是要强绑定的。先绑定再搞定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吃不到口和不在饭桌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德电DT应该是欧洲运营商里最努力的了，给韧性网络、自治服务和5G行业专网等新技术安排了充足的展示。大力出奇迹这个规律不应该只属于AI产业，移动行业依然有可能。
美国AT&T作为曾经的全球电信运营商带头大哥，在把自己的云服务资产和电视服务出售后，放下野心回归基于5G和光纤用户的收入利润，一时间让业界失去了灯塔。在MWC25，AT&T再次将佛系表现得淋漓尽致，展区变身为会议和洽谈区，no news is the news。
MWC25新亮点：国家馆，元宇宙
数字化转型势不可挡，政府不愿继续当看客。全球以AI为核心的数字化转型大趋势越来越明显，各国政府越来越积极主动介入，数字产业培育、数字时代治理和数字包容性发展等迎来新机遇。在MWC25，就连传统上不是ICT产业第一阵营的土耳其、法国、英国和芬兰等国家馆活动不断、人潮如云，热烈程度直逼一线厂商展台，让我们看到了数字时代政府不愿意缺席的强烈愿望和巨大努力。前有AI、后有OTT，也许运营商是某个时刻会被无力感包围，但移动生态圈依然有新的生力军冲上山头。运营商在展览演示、大会主旨演讲、闭门论坛等刚性表达的同时，或许在国际组织GSMA构建的平台上可以更好开展全方位沟通交流，让自己的想法和声音能够被利益相关者真正和反复听到。
元宇宙亮点多多，设备厂商和运营商都有新进展。HTC、高通等围绕着个人消费者沉浸式娱乐社交体验等展出了最新方案，沃达丰、Etisalat等运营商则围绕着设备管理、数字城市等垂直场景做了端到端的展示。随着5G-A网络的进一步量化部署，基于LBS地理位置的连接密度、流量密度和算力密度将会进一步提升，这将极大地推动元宇宙规模化发展，互联网3.0主形态的王者之势呼之欲出；这更为运营商打破5G范式惯性、创新定义6G需求场景、核心功能和商业模式带来更多可能性。
One more thing：关于全球移动大奖GLOMO
今年是全球移动行业的奥斯卡GLOMO三十周年，各方竞争空前激烈。来自中国的中赫集团SINOBO GROUP，作为北京工人体育场的投资建设运营牵头方和北京国安足球俱乐部的投资人，以其智慧工体和工体元宇宙数实融合解决方案入选最佳移动智慧城市创新奖提名，首次亮相国际舞台，难能可贵。
从现场揭晓的获奖名单看，最佳移动网络基础设施奖和最佳移动互联经济创新奖的所有入围提名均为中国企业，这充分显示了中国在移动网络和物联网等领域的绝对领先地位，数实融合未来可期。
谷歌凭借Pixel 9 Pro和Gemini分别获得了最佳智能手机和终端创新突破两项大奖。软硬通吃不容易，美国科技企业的总体实力不容忽视。
今年的杰出成就奖有两位得主，其中一位是即将离任的GSMA会长葛瑞德Mats Granyd先生。他对移动产业和中国都有着深入理解和深厚感情，恭喜和祝愿，明天会更好。
除了Orange因巴黎奥运会获得最佳市场营销类奖项外，欧美主流运营商与GLOMO的零接触再次说明了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原地踏步是没有未来的。
期待2026年圣家堂顺利完工，门前池塘的水位能够再度回升，让双塔合二为一的绝妙体验成为巴塞的新标配。而汇聚的基石、连接的力量和创造的惊喜能为全球移动生态带来怎样的可能性，让我们期待MWC26给出的答卷。
作者简介：
葛颀，中赫集团副总裁、工体元宇宙 GTVerse 创始人CEO首席架构师，拥有超过26年的信息科技产业管理经验。在加入中赫集团之前，曾任全球云端智能机器人独角兽达闼科技副总裁 CMO，GSMA大中华区战略合作总经理和中国移动综合部副总经理、新闻中心主任。葛颀先生系高级工程师，是中国中央企业青年联合会第三届委员会常委，北京邮电大学经管学院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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